莫把冲动当才华

© Kisarag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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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空军组】星夜深处

Farrier/Collins   斜线有意义

无考据,随便写写,都是瞎编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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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arrier踩着梯子在补房顶,他穿着一身不新的衣服,裤子上都是土。

这个季节的苏格兰多风多雨,他们住的这个房子有些年头了,虽然门墙破旧,倒也结实,只是近些天来房顶总是漏雨,滴滴答答,吵得Collins夜里睡不好。

他往上面抹了点水泥,换了几块瓦。

“Farrier,”Collins从窗口探出头去,一阵灰尘落下来,糊了他一脸。

“嗯……Farrier,山下面的农场先生请我们过去吃晚餐。”Collins用袖子擦了擦脸,红色的毛衣袖口很快出现了几道脏乎乎的痕迹,Collins反应过来后有点心疼,但衣服总是Farrier洗,Collins就不那么担心了。Farrier似乎什么都会做,同时什么也不让Collins做。Farrier禁止Collins进行一切的体力活动,虽然Collins一再强调自己很结实,但Farrier总要他好好休息。


Farrier是在一个没有乌云的夜晚找到Collins的,那天夜里,大概十一点钟光景,Farrier寻到这空旷的原野中唯一的一栋房屋,见到窗户里尚且亮着灯光,他敲响了门。

一位仆人打着寒噤下来,询问他的来意。

“我来寻找我的学生……”Farrier恭敬地解释。

仆人开了锁,拔去插销,Farrier跟在她身后进了屋。

一位妇人很快迎了过来,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,只是脸上堆积着悲伤,这使她更平添了一些母性的光辉,她的声音几乎要哽咽了:“您是来找那位可怜的孩子的?他在楼上呢,医生陪着他……可怜的孩子,已经烧了三天了……”

Collins在几日前的空战中被一架FW-190击中,迫降在这里,农场主先生发现他的时候他晕倒在座位上,身上到处都是血,老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拖了出来,紧接着战斗机很快爆炸了。

Collins醒来睁开眼,就看到Farrier守在他身边。

“Farrier,”Collins轻声叫道,几天没进水的缘故,他嗓子哑得可怕。

Collins闭了闭眼睛,复而睁开,“抱歉,我可能除了你……什么都记不起来了……”

Collins苦笑一声:“我连你是谁都记不起来了……”

Collins真的什么都忘了,不仅如此,每过几天他就会忘记一些事情,他的记忆就像一个漏了洞的口袋,里面塞得满满当当,总有一些东西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来。


“我是你的教官。”当Collins第十几次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,Farrier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回答。

那时候Collins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农场主老先生热情地把他们山上的一间房屋让给他们住。

Collins咬着叉子,又舔了舔嘴唇,“你会用这种眼神看你的每一个学生吗?教官?”

Farrier切牛排的手一抖,他脸色变了变,但很快收回去了,“你想起来了?”

“我猜的。”Collins咧嘴一笑。

“你记忆还没恢复,不要乱想,对大脑不好。”Farrier摆出教官的架势教育他。

“没关系,”Collins说,“我不会忘记你的。而且,想不起来的,就说明不重要,不是吗?重要的事物总会恢复原形,经过怎样的摧枯拉朽都可以幸存下来。”

“有些还是很重要的,”Farrier表情突然严肃起来,“记得吗?你欠了我3000英镑。”

Collins低头大口嚼着牛排,假装没听见这事。



Farrier有时候会莫名消失,过几天又突然回来,Collins从不问其中缘由。有一天Farrier不在的时候,几个人找到了这里。

带头的是一位沧桑的中年男人,身穿一身笔挺的蓝色空军制服,那人看着Collins时,眼神里竟带着一丝尊敬的意思。

“总司令命令我们带你回去。”

Collins仿佛没听见他的话,问道:“Farrier呢?”

“他在基地。”那人回答,“跟我们回去,我会带你见到他。”

“Farrier不在这里,我哪也不去。”Collins翻着厨房,找到了两片面包,他又忘记果酱在哪了。

没过两天Farrier就回来了,他胡子都没刮,风尘仆仆,但看到Collins的时候,眼睛是亮的。

Collins没问Farrier去了哪,两个人再怎么亲密也是独立的个体,谁也不能贴着谁生活。于是两个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高度的默契,就好像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,无关他们的晨昏与亲吻。


农场里新诞生了一群小羊羔,农场主老先生派他们的仆人来邀请Collins他们去那里坐一坐。

晚上两个人又在床上折腾了一番,相拥入眠时,Collins突然想起这件事,于是问:“Farrier,你明天会和我一起去看小羊吗?”Collins困倦极了,可是想要一个承诺,他担心第二天醒来就会忘了这事。

Farrier答应了他,然后哄他睡觉。

第二天清晨天尚未亮,Collins揉着眼睛醒来,Farrier已经不见了,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。

“这次情况紧急,敌军已经……我们失败率很大……”

“Collins上校现在这种情况……我们不如……”

接着是Farrier低沉的声音:“难道你们真的以为,Collins一个人会有危险?他就算失忆了,也是我最信任的战友,是我们最可靠王牌飞行员,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,都强大得多。”

客厅里一阵沉默,那些人显然很没面子,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。

“我们走吧。”Farrier说。他离开的时候头也没回。

如果他回头看一眼,哪怕就一眼的话,就会发现,很高的山上,Collins倚在门口,瘦削的身影一动不动看着他渐行渐远,很快不见了。

Farrier离开了很久。

一个月,两个月,大半年。

后来Collins开始写信,他也不知道要对Farrier说些什么,钢笔落在信纸上写了又划掉,最后只好换张新的,信的内容往往是以天气开头,以天气结尾,生活太过平淡无奇,充斥他整颗心的只有Farrier,可这些心思掰开揉碎也只能往肚子里咽,一张信纸能撑得住多大的重量?

邮差不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,他写一封,就要走十多英里的路去镇上的邮局,再走十多英里回来。收留他的农场主人家有马,但并不是每次都可以借给他。

其实他也不确定Farrier能不能收到信。Farrier走的那天他偷听到了他们要去肯特郡的卡洛令,Collins只好填那个地方的邮局,但Farrier早就换地方了也说不定。但这样也好,单方面的联系也是一种自顾自的快乐。


冬天很快过去,接着又到了第二年,Collins就真的一个人在那间山顶小屋里住了下来,他身体渐渐恢复了,他帮农场主先生照顾马和羊群,和他们共同用餐,他写很多信,偶尔去趟小镇。

那天阳光和煦,微风阵阵,原野空旷,四下无人。Collins穿着吊带裤踩着梯子给屋顶除草。除草是项大工程,他清理干净房檐就有些累了,屋顶上还长着一些,他决定下次再说。

窗子有些松动了,Collins找来钉子和锤子,一点一点把窗框钉结实。九月的苏格兰天很低,气候潮湿多雨,农场刚刚收割了青草,空气里都是泥土的气息。

Collins昨晚做了一个梦,大概是现实的刀子太过锋利,他醒来就忘记了一大半,但那大概是个好梦,Collins想。梦里他是个飞行员,在蔚蓝的海面上击落了敌方的轰炸机。他在操场上一圈圈跑步,汗水打湿了刘海。他背着背包独自行走在沙漠里,身后留下长长的足迹。

他似乎想起来一些事,又忘记一些事。

Coliins咬着钉子,突然觉得如果梯子足够长的话,他可以在夜晚的天幕上凿出一个又一个洞,让漫天星光洒下来。天幕下有闪着光的飞机缓缓飞过,就像一颗遥远而熟悉的小小星球,面对着这片广阔的大地摇晃着一盏温暖的灯。Collins鬼使神差地,遥遥挥了挥手。

晚上的月亮很圆,照亮了大半个安静的夜,Collins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在其他什么地方也见过这样的月亮,但那已经不重要了,过去的事情统统不再重要,他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影在朝自己走来,先是冒出一个脑袋,然后是结实的肩膀,很快整个人都能看清了。

“I'm on you,my prince。”Farrier拥抱着他,他手指冰凉,但暖烘烘的呼吸喷在Collins脖颈上。

“Good evening,my guardian。”

 外面夜凉如水,星垂野阔。 


END.



*那句 my prince是个出自小王子梗的私心,其实和剧情没半点关系……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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